第八百一十一章 一城之坛(四千字) (第2/2页)
胡麻见他来,便也笑道:“说白了没有什么十门祖宗,只有十个在术法一道走的快了一些的人家而已。”
“这老蛟不是个好东西,但也确实是这天地间的异类,它这一身本事,便已经有了自成一派的意思,只是它这条路没人趟过,纯靠琢磨,所以走的慢些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也看明白了?”
二锅头点了点头,也转头看这雨,道:“这世道的法,与我们前世所见,截然不同,但如今才发现,也并非无迹可循。”
“天地万物,阴阳两界,自有逻辑规律,只是原本各种变化,自归天地运转。”
“但人太聪明,自会洞察这天地运转之间的漏洞,发现了漏洞,便会钻空子,卡BUG,一步步起来,甚至开始尝试着窃取这天地权柄。”
“唉,我也是学了你那镇岁书上的本事,才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。”
“……”
胡麻笑着点头:“还是猴儿酒先生厉害些。”
“早先他总是能说出一些惊世骇俗,但又被证实是正确的话,我只惊为天人,却想不明白。”
“如今才发现,咱们都是先学术法,再窥见这内中真谛,他却是先看破了这内中规律,本质,再来参透术法。”
“格局不同,层次便也不同,这身本事学的更是快慢不一。”
“……”
二锅头听了脸色便不太好看,转生者在原住民面前,总是会潜意识的有点优越感,但猴儿酒却总是平等的碾压转生者与原住民。
所以,他眼中二者一直都是平等的。
摆了摆手,道:“这场雨,你有没有办法驱散?”
“我是守岁啊!”
胡麻有些无奈,琢磨着道:“我倒是可以一口真阳箭吹到天上,驱散这云,只是实在太亏,而且也驱不干净,就像是用拳头掬水一般,得不偿失。”
“况且我就算驱散了,那老蛟也能轻易再把雨招来,我要使七分气力驱云,它却只需一分气力招雨。”
“……”
“呵呵,那就我来吧!”
二锅头闻言,便荡荡大袖,笑了一笑,抬手托起了一物,正是阴阳二景盘。
胡麻好奇:“你用何方法?”
二锅头道:“那老蛟的本事在于招雨,那我直接起坛,让他这咒被截在湖州城里,不就妥了?”
听着这话,连胡麻都有些惊讶:“你……”
“没错,我起坛,把这城封了。”
二锅头显得有些得意洋洋,道:“你老哥我啊,现在小于一座城的坛,那都是懒得起的!”
说话之间,他一手托盘,另外一只手大袖一抖,喝一声:“起!”
只见得如今那湖州府城左近,甚至连着后面那些接连湖河之处,不知何时,都已经被他布下了道道令旗,因着湖州府城太大,这令旗也是很远才有一枝。
而如今随着他施法,这些令旗,同时猎猎作响,荡荡层层无形的波纹,下一刻,偌大湖州府城,都仿佛生出了微微的震荡,如同有迷蒙的雾气,笼罩在了这座城上。
同样也在这雾气开始自城中渐渐弥漫之时,空中的大雨,仿佛忽然又猛了一阵,紧接着,便渐渐沥沥,最后停下。
不仅如此,甚至连空中乌云都已散去,露出了皎皎明月。
“快,老天爷都在助我们,雨停了,攻城啊!”
保粮军中,诸路大将大喝,命着手下兵马,快速的向了湖州府城冲去。
“唰唰唰!”
而湖州府城城墙之上,那守城之人见雨停了,便也都吓了一跳,立时不顾成本,命人向了夜色之中,拼命的放箭。
可如今二锅头既已出手,又岂是只驱个雨?他手里托着阴阳二景盘,另外一只手,也只是略略一挥,便见得空中吹起了狂风猛啸。
那无穷箭雨向了保粮军落来,却被这狂风迎上,顿时吹得七绫八落,有的歪歪斜斜,不知向了哪里,便是落了下来的,也已是轻飘飘的,像是秸杆一般无力。
而与此同时,保粮军第二批攻城队,已到了湖州城墙之下,一卷一卷的绳梯扔在了墙跟之下。
通常攻城用的是云梯,需要高高竖起,搭在城墙之上,第一批保粮军也是这么做的,城墙之上自会有人阻挠,并不方便。
而如今放了下来的,却是绳梯,实际上,连这些兵马都不知道为何要带这个,只知道是中路大将军沈红脂下令打造的,只说到时候,自有妙用。
绳梯放下,果然出现了令人惊诧的一幕,远远的,二锅头只是轻轻抬手,便见那一卷卷绳梯,忽地向上飞了起来,宛若无形大手提着,一道一道,直搭在了那湖州城墙之上。
保粮军兵马大喜,纷纷攀上了绳梯,向了城墙爬去。
矮山上的二锅头,则是施了此法,犹未过瘾,目光四下瞧了瞧,忽地最后,轻轻握拳。
轰隆!
城门处,本来有保粮军抬起巨大的攻城木,使尽了力气,向了城门之上一次次的轰去,但仍未破开。
却在无形之中,仿佛这攻城木一下子沉重了无数,伴随着最后一下向前捣出,倾刻间便将城门砸得四分五裂,洞敞开来。
“破城啦!”
黑漆漆夜色之间,忽有万人争喊,说不出的惊喜兴奋。
“大军压至,一日破城!”
军阵之中,军师铁嘴子以及各路猛将,听见了这喊声,也都已又惊又喜,狠狠的捶着腿:“经此一战,何愁我保粮军之名,不威震天下?”
而在众人簇拥之中,杨弓同样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面露喜色。
“好个明州王,纳命来吧!”
同样也在此时,这城里的娘儿门,因为保粮军攻城急,破城也快,这好好一场祭祀,根本没有时间做好准备,还没开始,那些祭品,便已经跑了大半了。
只是急急忙忙间,也杀了不少人,虽然还远远不够,却也顾不上了,只能闭起了眼睛念咒,便见台子下面的鲜血之中,忽地飞起一道血光。
倾刻之间消失,没入了夜色之中。